慕子恒悻悻地走上前,阴阳怪气地问,“我爷爷和你了谈什么。”
楚夜玄漫不经心地睬了慕子恒一眼,“与你何干?”
慕子恒气得牙痒,“姓楚的,你狂什么,凭什么这么目中无人地和我说话?”
楚夜玄轻笑,“原来你也知道自己不是人。”
“……”
他不是做销售的么,怎么嘴巴这么毒?
这一次,慕子恒气得连牙都疼了,想刚发飙,却被慕琴阻止了,慕琴走上前,冷冷地道,“吵什么吵,你有那时间吵架,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向爷爷道歉。”
慕子恒施施然地噤了声。
楚夜玄嘴角噙着浅笑,揽过林菲菲的小肉腰,道,“好了,我们先走吧。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林菲菲尴尬地红了脸,窘迫地道,“可爷爷生病了,我想进去照顾他……”
“慕老说,让我尽快陪你去收拾行李,搬出慕子恒的家。”楚夜玄强势地揽着她走,并不忘意有所指地再将某人一军,“再说,端茶递水这种事,还是让某些需要献殷勤的乖孙子做比较合适。”
林菲菲,“……”
艾玛,大爷,你就少说两句吧,否则某个面色铁青的男人,就真的要被气吐血了……
须臾,中式快餐厅,楚夜玄随意地点了几个菜,林菲菲忍不住好奇,终是问,“楚先生,刚才爷爷叫你留下,是和你说了什么?”
楚夜玄笑容冶艳,“你想知道?”
“嗯嗯。”林菲菲忙不迭地点头。
“呵呵……”楚夜玄跟逗猫一样地轻捏了一下她的脸,嘴角弧度邪气,“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林菲菲窘迫地瞪他一眼,“好了,你别闹了,这又不是医院,不需要你演什么深情戏码。”
楚夜玄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认真,“你觉得我是在演戏?”
面对某人前所未有的深邃眼眸,林菲菲的心跳抖得漏跳一拍,她心惊肉跳了好一瞬,才结结巴巴地道,“难、难道不是么……”
楚夜玄就这么盯着她,漆黑的瞳眸溟闪着妖异的光芒,唇瓣蛊惑地掀起,他轻喃,“菲菲,我不是戏子,但却入戏太深……”
“……”
林菲菲心下一跳,面色在刹那间慌乱起来。
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入戏太深……是指假戏真做,抽不出来了么……
这一刻,林菲菲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脑子就像被铁棍抡过一样闷,她双瞳无措地颤乱了几分,就猛地站起身,口齿不清地道,“抱歉,楚先生,家里好像忘关煤气了,我先走了……”
宛若被猛鬼追,林菲菲就这么推着婴儿车、火烧屁股似的离开了餐厅。
座位上,楚夜玄对着根本没动几口的饭菜,神色复杂而幽深……
林菲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可她就是脑子一抽,拔腿逃了。
她知道她的行为很不礼貌,可她更怕楚夜玄对她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语……诸如,入戏太深,真的喜欢她之类的……
很多人都说,忘记一段感情最快的方法,就是再投入一段新的恋情……但,在经历了慕子恒之后,她对“喜欢和爱”有着莫名的抗拒感和恐慌感……
这种恐慌,来自于慕子恒给她的无情和伤害……就像心里有一道阴影,她真的很怕那种从“喜欢”到“被厌恶”的过程……她现在,真的对感情怕了,不敢希冀,不敢憧憬,更不敢拥有……
她承认,她并不讨厌楚夜玄,不但不讨厌,还很欣赏他……
但欣赏,不代表钦慕……
他们可以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但绝不能是相亲相爱的恋人……她怕“相亲相爱”会在有朝一日,被岁月无情地腐蚀成“相爱相杀”……
她珍惜和楚夜玄之间的友情,才不希望它变质……可如今,依她今晚临阵脱逃的行为,楚夜玄怕是很难再将她当朋友了吧……
心尖涩涩地疼,林菲菲一路搭着计程车,来到了慕子恒的小公寓,她要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离开这里。
拉着行李箱关上门的时候,林菲菲再次回望了一眼这个她曾经希冀为家的地方……
这里,她曾用心地为一个男人洗手作羹汤……这里,她曾亲手设计过婴儿房……这里,她曾以为自己会呆一辈子……
可家,终不是靠她一个人就能圆成的地方,她画下了那一个半圆,却迎不来另一个半圆……
如今,圆碎了,她,也该走了……
再见了……她曾经爱过的人、憧憬过的梦、留恋过的家……
若有朝一日,她能连慕子恒的名字都淡忘,那就真的,已是晴天……
回到夏岚的小公寓时,林菲菲下意识地望了对门的602一眼。
门扉紧闭,隔着门,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楚夜玄,他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