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这样安静的性子,也常常会溜进书房里打扰。所以她常常说父亲幼稚,又配合那些幼稚的玩闹。
一切还能像从前一样吗?
那个长得很了不起的英俊老爹,还会突然地出现在屋外,敲她的窗子,递过来一捧花或者一份异国他乡的礼物吗?
看着面容平静,唯独眸光闪烁的叶青雨,白歌笑一时沉默。
叶凌霄还能回来吗?
她也很想知道。
但她并不能回答。
或许她不敢回答!
“赵子、钱丑、孙寅这三位平等国护道人,在白玉京酒楼门口卷走了景国荡邪统帅匡命,去到天外厮杀。这是我知道的,当时我以法身降临,可惜并没有捕捉到更多痕迹。”姜望在这时候开口:“如果叶阁主真的就是钱丑……他应该还在天外。”
以现在公开的消息来说。是赵子、钱丑、孙寅这三人,杀了诛魔统帅殷孝恒,挑起平等国和景国的战争。接着景国打破天公城,以伯鲁为饵垂钓,到处搜杀平等国成员。
而以赵钱孙为代表的平等国凶狠反击,先杀河官仇铁,又卷走荡邪统帅匡命。
事情走到这一步,平等国和景国之间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钱丑作为这一系列事件的关键参与者,更绝无可能脱身。
但姜望只是说道:“我去把他带回来。”
这句话里并没有多么强烈的情绪,也不存在惊心动魄的表达。他仿佛只是告诉叶青雨,自己打算出一趟门,买点菜回来——买你最喜欢的菜。
言淡如水见其真。
声音还未散尽,此身已如华光天纵,诸相诸身贯似飞虹!
漫天的华彩,皆只闪烁为一点,消失在天边。
白歌笑拧身欲动:“我跟你一起——”
姜望最后留下的声音,已是将她截住:“烦请白院长看护此间。那燕春回不知何在,非阁下坐镇于此,我不能安心!”
白歌笑遂是站定了。
一时怅望远空。
她知晓姜望是体谅她不自由,肩书院之重,不能自由随心。
不然以她的实力,才更应该去做些事情。
世间岂有丹青手,能画飞鸟在画外。
哪怕她已是当世画宗。
终归是,不自在!
姜望一瞬消失在天边。
叶青雨只来得及转眸过来,看一眼天际最后散去的流光。
这时手心一暖,是姜安安飞纵过来,牵住了她的手。蠢灰则忠心耿耿地在旁边护卫着。
回望凌霄秘地。大小王,谢瑞轩,丑叔……都担心地看过来,往这边飞。
叶青雨抿了抿唇,只问:“白姨,我现在能做些什么?”
她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无力。
从小到大,叶凌霄总是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当。
外间哪怕是天翻地覆,凌霄秘地里总归岁月静好。
人生是风和日丽,修行是水到渠成。
她淡泊不争的性子,是因为什么都拥有。
自由自在的心情,是总有人遮风挡雨。
直到风云骤变的今日,她才发现抱雪峰也不是那么高大,云国不会永是晴天。
她的眼界、实力,都不足以参与这样的漩涡,她不敢贸然做些什么,以免弄巧成拙。
可她实在不能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感受到这份心情,白歌笑认真地想了想,才说道:“你的商金炼仙炉该拿出来聚集财气了,或能予他一些支持。另外——”
她看着叶青雨:“你想去一趟景国,见见你外祖母么?”
她并不担心叶凌霄和匡命的战斗,别说还有赵子、孙寅联手,单单叶凌霄自己,也够打匡命八百个来回。她担心的是叶凌霄和匡命战斗之后的事情。
倘若匡命并非一真道,又或者景国高层出于某种理由不能承认匡命是一真道……
或许只有做了数十年丞相、在景国内部威望极高的闾丘文月,有机会保他一命。单单叶凌霄,闾丘文月可能看都不会看一眼。但把叶青雨送过去,她或者能为自己的孙女想一想。
外祖母……
这是一个太陌生的词语。
本该亲近却如此遥远。
对于自己的母亲,叶青雨一无所知。只知道她无限美好,是“古往今来第一美人”、“世上最好的女子”——父亲总这么说。
而母亲的母亲……竟是什么样子呢?
叶青雨握紧了安安的手。
……
……
“天外”是一个太笼统的概念。
现世之外,皆为天外。
无垠广阔,无限渺远,当然也有无限的危险。
姜望乃现世之绝巅,诸界成道,为诸天自在身。
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保证巅峰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