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和不甘顿时涌上心头,让她终于忍不住倾诉起了心中所想。
“来到这里之后,你就换了一个人了!我不知道是权杖改变了你,还是你过去把自己隐藏太好……总之,在之前,你根本没有试图隐瞒过我什么,也没有试图躲避我,我们亲密无间,我们分享彼此全部的生活,我们活在只有我们的世界里……”特蕾莎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胸口也随之剧烈地起伏了起来,“你永远也无法想象,当初在瑞士的小村子里时,我是多么开心!我们就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看书,写信,画画,滑雪……而你一直在我的身旁,那就是我所追求的一切了,可是……可是来到这个国家以后,我们明明近在咫尺,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我每天都看得到你,却每天都看不清你!你躲避我,隐瞒我,甚至欺负我……你让我承受了一次次外界的耻笑,却不愿意让我得到任何安慰。你知道吗,每次我都会去想,殿下只是任性一下而已,以后都会好起来的,每次我都会这么安慰自己,然后就原谅你……可是我的一切努力,为什么全然换不到任何一点回应啊?欺骗还在继续,你甚至和我此生最厌恶的女人上了床!你难道就不能稍微体谅我一点吗?殿下,哪怕一点也好呀,那样我就可以说服自己,继续去忍受这一切了!”
说到这里,特蕾莎忍不住哽咽了,但是深藏于血脉和骨髓当中的骄傲,让她终究还是强行控制住自己,没有哭出来,只是双目有泪光闪动,注视着自己最深爱的丈夫。
而艾格隆静静地听着妻子的倾诉,他知道,特蕾莎完全情有可原。
怎么说呢,其实她的“底线”是一步步往后退的,她容忍了夏奈尔和艾格妮丝的存在,甚至容忍了两个人公开的私生子,她最终的诉求也非常简单——别让那个可恶的女人挤进自己的生活中。
从任何角度来说,这个要求都称不上过分。
然而,这个“底线”还是被自己无情地践踏过去了,甚至都没有犹豫过多久,得知这一切的特蕾莎,不炸毛才是怪事。
这也得亏现在她还没有发现刚才和自己对质的人是苏菲而不是玛丽亚,否则恐怕她此时可能就已经精神崩溃进而做出什么不可测的事情了。
而就算如此,现在艾格隆也要面对自己一手造成的残局了。
世界往往就有一种微妙的平衡,哪怕是皇帝,也不可能做到万事都顺心如意,他和苏菲重逢时有多爽,现在就得为当初的“爽”而付出修补裂痕的代价。
所以,现在到底该怎么修补呢?
这个问题,即使是自负智计过人、口才了得的艾格隆,也不禁陷入到了迷茫当中。
对面的这个人,可是和他同床共枕了几年之久的妻子,而且同样聪慧过人,自己有没有敷衍或者当面说谎,她肯定能够看得出来。
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要装模作样的话,恐怕只会起到反效果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干脆摆明了说吧,艾格隆犹豫了片刻,然后下定了决心。
“不,特蕾莎,我没有变。”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一直都是当初那个王子……我愤世嫉俗,我自私自利,我为了夺回自己的皇冠和权力,而不惜一切代价……我就是那个样子的人,至今都没有变过。”
停顿了片刻之后,他又继续说了下去,“当然,除了愤世嫉俗和迷恋权力之外,我还有别的一些东西,我喜欢摆弄文字和诗歌,我喜欢音乐,我喜欢所有那些舒适的享受……并且我还乐意和你分享这些享受。当初在希腊和瑞士,除了夺回皇位之外我心无旁骛、现实也容不得我去想别的,所以我当然只能顾好自己身边的生活……而恰好,当时就只有你在我身旁,我当然乐意把我所有的快乐都分享给你。”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但是后面的潜台词当然也不言自明了——成了皇帝之后,他就有太多的余裕去追逐自己另外的享受了。
并不是人变了,还是环境变了。
对于他的回答,特蕾莎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因为实际上,她知道这些。
她只是不愿意去让环境改变自己而已。
酒精的苦涩滋味儿,仿佛还在嘴边盘桓,她想要再说什么,但是一时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而这时候,艾格隆也继续说了下去。
“在我们这个王族的世界里,爱是极为稀有的东西,而我居然能够从你这里得到如此纯粹、如此毫无保留的爱,老实说,我非常感动,甚至受宠若惊。正是因为这种感动,所以我在罗马的时候答应了你,一定要娶你,而我履行了我的诺言,我将会用我的余生去坚守这个诺言——”
“可那是感动,并不是爱。”特蕾莎低着头小声说。“我们在奥地利的时候相处那么久,难道我就没有打动过你吗?我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
“我很感激你当时所做的一切,只可惜,我当时志不在奥地利,我不得不在感动的同时,一次次提醒自己不要陷入到你的爱意里……我请你原谅我,我当时只能这么做。”艾格隆轻轻点了点头,此时他的心理也百味杂陈,“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