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听完,老人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蒋蒙在恪州沿岸,沿岸增建了烽火台?”
“正是。军师,我也奇怪呢,最近襄江一带,又没有什么战事。也不知这蒋蒙,是不是脑子抽了,突然就增建了。”
烽火台的职责,即是用作瞭望敌情,一经发现敌人渡江,便能以最快的速度,传信给整个恪州。
“蒋蒙这是要做什么?渡江开战?”黄道充沉下声音。他是知道的,如今在定州那边,西蜀和北渝的战事,因为羊倌的调动,已经陷入了对峙。
要知道,羊倌可不是高舟那种蠢货,看着士气不利,必然会以死守为上,而且,不见得会轻易中计。
“不对,是退守?”黄道充的脸上,忽然变得一惊,“先前奇袭不成,再加上羊倌调动,北渝那边,现在几乎是放弃了江南的战事——”
“马毅,取地图来!”
等接过地图,黄道充迅速看了起来。虽然对于江南,以及恪州的地图,了然于胸,但不管如何,他务必不能大意,若是真发现了蒋蒙的破绽,说不得,是一次攻取恪州的机会。如此一来,西蜀便在南方,也算有了桥头堡。
当然,黄道充要考虑的,还有许多的后果。譬如说攻下恪州之后,该选何处作为据守。心底里……他对于恪州,终归有一份感情在。
而且他有信心,若是能打下恪州,凭着先前对恪州的掌控,他定然能守住。一切的前提,还需要看蒋蒙那边的兵势情况。
久久,黄道充才收回目光,长长吁出一口气。他的一只手指,还留在恪州境内的一座城关标志上。
下方还有三字小楷——陈水关。
“陈水关,先前是凌苏和左仁王,据守抗敌的地方。在那会,算得上一座险关。”
在当时,东陵攻入恪州后,不仅要面对东莱,西蜀,甚至还有北渝三个势力。而那时候的凌苏,选择了陈水关,作为据守之处,虽然后来被破,但不管如何,却有几分险势。
黄道充脸庞一笑。说起来,这座陈水关,还是他先前让人修葺加固的。那时候担心北渝王会攻来,便动用了不少民夫和银财,修成了大关。
“军师的意思,是真要攻打恪州?”在旁的马毅,不由得脸色一惊。
“有这个想法。”黄道充冷静点头,“但我担心是蒋蒙之计,所以,需全面调查清楚,方能出兵。另外,兹事体大,我也需要和主公商议一番。”
“军师高明!”
黄道充沉默了会,并没有答话,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对岸恪州的方向。
……
“增建烽火台,无非是一种示弱。江南久不起战事,北渝水师也没成气候,现在又有了江南军师荀平子,调去鲤州的事情。如此一来,不管蜀人怎么看,我北渝对于江南,似乎都是放弃了。”
在河州的城头,常胜驻足远眺。
“其他都可以不管,但只要青凤,他动了取恪州的念头,便是中了我大计。青凤一死,跛人分身乏术,最大的可能,是用兵老辣的徐蜀王,亲自带人回江南。”
常胜皱着眉头。
“要不了多久,蒋蒙老将军那边,便会按着我的计策,佯装带兵离开恪州。当然,为了骗过青凤,使他彻底入计,这些时日以来,蒋蒙还需要做很多东西。”
在旁的阎辟,听得脸色激动。哪怕自家小军师身在千里外,却依然运筹帷幄。
“军师,主公的分派的兵力,也循着小路南下,慢慢藏到了江南。”
常胜点头。
那些小路,都是他费尽心思,才打通的。便如先前的千里奇袭,走的便是小路。
“阎辟,我来河州多久了。”
“将近大半月了。”
“定州那边的情况,现在如何?”
“并没有打起来,听说跛人数次用计,但羊倌军师哪怕吃了暗亏,都不愿带兵出城。”
“荀平子军师,确是稳重得多。但这样来,内城的老世家又有话讲了。”
“自然讲了,但主公借故离开长阳,避而不见。”
常胜微笑起来,“族兄的性子,越来越摸不透了。不过,族兄能这般支持于我,我自然不能再令他失望。青凤军师,恭请入瓮。”
……
“报——”
这几日的时间,在陵州江边的小城,黄道充一直留意着对岸的情报。
得到情报的马毅,急急走回了黄道充身边。
“军师,又有了新消息。”
“讲。”黄道充沉着目光。
“蒋蒙在恪州里,新募了一轮新军,约有五千人……但不知为何,这五千人的新军,并没有留在江南,而是循着军令,赶去了内城的方向。我听说,恪州一带的百姓,因为这一次的强募,许多人都心生不满,哀声怨道。”
“强募?而且募而不用,蒋蒙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