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福晋就坐了右上首。
几位皇子福晋,分坐在两人下首。
剩下的宗亲女眷尽数起身。
这也是规矩。
皇子没有封爵前,皇子福晋地位超然,排班还在亲王福晋之前,与亲王福晋平礼,与郡王福晋之间则以辈分论尊卑,贝勒夫人以下则都是国礼。
坐在七福晋下首的一个贝子福晋,还让了座位,往后挪了一位。
舒舒点头,对起身的众人还礼。
又对简亲王福晋与安郡王福晋见礼。
这两位,一位是族婶,一位是堂婶,一个远支宗亲,一个近支宗亲。
两位福晋点头回礼。
对于这位九福晋,宗室福晋们也都是听了好几耳朵。
大家也都好奇着。
舒舒脸皮厚,并不在意大家的打量,对着嫂子们行了抚鬓礼,对着让位的贝子夫人道了谢,随后才在七福晋下首入座。
既是这个时候来吊唁,就没有血缘关系远的。
大家都红着眼圈,七福晋也是如此。
舒舒略有些尴尬……
感伤不起来……
可正如九阿哥马车上说的,这个时候装也要装的难过,要不然就显得太冷情。
她沉着脸,眼神放空,脑海中就想起了喀喇沁的那位老郡主。
祖母太可怜了……
大伯更可怜……
论起来国主后裔那么多家,与皇室联姻的也不少,可能够得一个公爵传承,一个伯爵传承的人家,不超过一掌之数。
大伯却是兵册都不能上,成为旁人眼中的废物。
虽然继承了二等伯,可从没有随旗行走。
舒舒有预感,要是大伯病故,堂兄怕是要降级袭爵。
就是不知道降几级。
康熙是个务实的皇帝。
因为国库紧张的缘故,加上君威日重的缘故,对于爵位也越来越吝啬。
弟弟们真要说起来,也没有特别出众之人。
董鄂家随着爵位更替,怕是真的保不住现下的地位,沦为无足轻重的旁支。
大伯的身体,冬天都在挣命。
这样想着,她就擦了擦眼角,也跟着红了眼圈。
阿玛虽是顾着小家,可也为自家这个房头叹息。
自己是不是想个法子,找个机会帮阿玛立个大功,换个高爵?
她的对面,就是八福晋。
从舒舒进来,八福晋就盯着她,看的明明白白。
这个董鄂氏,就是在做戏。
刚才眼睛里干干的,压根就也没有眼泪,结果擦了一下,就这样了。
不用猜,也晓得是帕子上做了手脚。
八福晋恨不得立时揭穿她,可是使劲地握了握帕子,有些心虚。
因为她的帕子上也抹了老姜。
这也是吊唁必备的。
要不然,哪有那么多眼泪。
就这么便宜了她?
八福晋恨恨难平。
自己进来时,宗室女眷也是起身恭迎,却也不乏接头接耳、眉来眼去的,保不齐在看自己笑话。
董鄂氏进来时,一个个垂眉低目,恭敬的不得了。
凭什么?
舒舒有了悲伤,就有心情留意旁人。
没有法子,八福晋的目光太过炙热。
舒舒抬起头,正好看到八福晋的满脸怨毒的模样。
舒舒直直的望过去。
因她这个动作,旁人也都望过去。
八福晋想要收敛自己的不满,已经来不及,神色越发扭曲。
见众人的目光各异,八福晋汗毛都起来了,却是挺着脖子道:“都看我做什么?不是该看看董鄂氏?这么晚才来,没有规矩,长幼都没有了!”
最后一句,她是对着舒舒说得,满脸的不喜与挑剔。
舒舒脸上,露出错愕,随即转了愧疚,起身恭恭敬敬道:“八嫂说的是,是我来迟了……”
两人态度鲜明。
一个刻薄挑剔。
一个恭谨守礼。
不少宗室福晋看着热闹,心中对着两位皇子福晋加以品评。
都不是善茬。
一个骄横,进宫大半年,出了多少新闻故事。
一个之前不曾听人提起,可从指婚开始,就被人与八福晋比较,居然也没有落下风。
关键是莽,乱拳打死老师傅,将内务府那些大爷给吓住了。
坐在东侧上首的简亲王福晋带了迟疑,想着要不要说话。
她下首坐的就是三福晋。
三福晋是九福晋的堂姐。
见八福晋呲哒九福晋,就有不少人望向三福晋,这一位也是“董鄂氏”。
结果三福晋垂下眼,摆弄着手腕的银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