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弟子有一个感觉,这天下要大变了,种种征兆都已经在预示着,如北邙秘境的崩陷,……,而且师伯你们注意到没有,随着所谓大赵八大家中洛邑三大家早就没落了,而京师四大家也正在黯然消沉,这个动荡的时代已经开始了,混乱之下,若是还要循规守矩,我们重华派就会落后,就会也步入他们的后尘,……”
“事实上当初我们冒着巨大风险北上河北就是一个巨大的创举,这本来是一步极好的棋,也是我们极好的机会,借着大赵的势,我们可以在河北大力发展壮大自身,但现在宗门似乎还沉湎在过去的旧有思维中,仍然希望重返大赵,甚至不惜抛弃河北这边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根基,……”
吴天恩皱起眉头:“淮生,宗门什么时候说要放弃河北这边了?”
“师伯,何必自欺欺人?”陈淮生平静地道:“重阳山的地位越来越高,从师尊以及其他长老们驻留重阳山的情形就能看得出来,不信明年看济郡招收的弟子数量就能略窥一二,卧龙岭迟早变下院,也许就是两三年后,……”
“就算是重返大赵,也不代表宗门会放弃河北吧?”吴天恩有些动摇。
在河北几年,他已经感觉到河北的厚实实力,燕州六道算是河北四州的精华所在,委实值得在这里扎根发展。
但是宗门在获得了玉菡宗和重阳山之后,一直更倾心于济郡了,这一点他也看得明白。
“师伯,宗门有这个实力两头兼顾么?济郡也是大郡,比弋郡更大,人口更多,但同样也有清光道和星火宗的竞争,宗门要想在济郡站稳脚跟,肯定不可能再有太多精力放在河北了。”陈淮生一阵见血:“令狐师伯,甚至渡果师伯,乃至丁师伯也都倾向于扎根济郡,……”
“丁宗寿也想落足济郡,为什么?他们丁氏不是一直在燕州在滏阳么?”苟一苇忍不住插言问道。
“丁氏宗族本宗就在济郡,丁师伯这一支是早年从济郡迁到滏阳白塔铺的,人老思乡吧,谁不愿意回归故土呢?”陈淮生叹息了一声,“师尊和朱师伯大概也都看好济郡,只有李煜师叔和齐师叔态度没那么明确,所以宗门立足济郡是大概率是事件了,只不过就是时间进程早晚而已。”
重华七老中五个都倾向于以济郡为根基,剩下两个也并不完全反对,这个结果还能有改变么?
显然不会改变。
陈淮生清楚需要接受这个现实。
但他真不看好重华派在济郡的扎根。
虽然他也承认九莲宗原来在济郡有很好的基础,比如玉菡宗和妖莲宗的山门都在济郡,但是现在承接了玉菡宗的重华派要想在济郡继续发展,必定会遭遇吞并了妖莲宗的花溪剑宗的强烈敌视,而济郡另外两个宗门清光道和星火宗也都不是没有跟脚背景的,也一样肯定对想要鹊巢鸠占的重华派展开竞争,这局棋并不好下。
但现在去给几位长老们说这些毫无意义,陈淮生也隐约提及过,但不意外地没有获得认可。
他们都认为花溪剑宗虽然吞并了妖莲宗,但是重心并不在济郡,清光道和星火宗现在正在互相争斗,这恰恰是重华派的机会,所以人们都总是喜欢看到自己希望看到的那一面,而下意识地忽略不利于自己的那一面。
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吴天恩和苟一苇都在默默思考着未来宗门的前途和可能给自家带来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