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断命参与推海大计,葬身大海,一身传承、神器自然遗留大海。这等神物,本不至在海中流浪。鲛人族定当拾其收藏。修士素来以“器”为尊,一盛名强者,常有傍身利器。这点鲛人尤其羡慕,因造器天赋极差,空有狡猾头脑,却无创造性,鲛人族锻器一道向来凋零。黑金神刀自也被死死收藏。
只后来海眼肆虐,此物随海底剧变,重幸流浪海底,亦属正常。如此说来,张茉能够脱困,确是福源使然。因这大海渺茫,瞧给她碰见一柄神刀,便入海中捞到一柄钢针。
李长笑将此刀来历看出,告知张茉,也好叫她知道,自己是托了那位前辈的遗泽。张茉心中默拜,对那周断命前辈好生感激,想着日后,用这宝刀,为那前辈立一道刀冢,也算不枉费那茫茫大海中,千里迢迢外的救命之恩。
张茉回想当日庆幸,至今后怕。倘若遇不到此刀,纵使回了扶摇天下,亦是任人拿捏的羔羊。难道天底下坏人少么?自己手脚难动,除却极恶宗外,绝难有人能解开。被谁人捡去,瞧见自己容貌后,只怕纵无邪心,也渐滋生邪心。
说到此事。两人已从早聊到晚,从太阳初升,聊到残月挂枝头。只还未讲完,那段经历事情太多,两人时间充裕,正巧人海相遇,自也无需“长话短说”。只求“长话长说”,将一切一切,说清道楚,说明说白。
这当口,夜色已黯,讲了半日,张茉历经曲折,总算脱了困。说到此处,她语气中大松一口气,语调顿时轻快不少。可见当日脱困,只怕全身如卸重担。
张茉喊一声“倒酒”,待李长笑将酒杯倒满,她豪气一饮,再将之后事情道来,心想憋屈历史总算说完,接下来可到扬眉吐气了。
她好不易脱困后,便想:“此地离扶摇天下甚远,当误之急,是想办法赶回扶摇天下。只我一不知身处何处,二不知方向,纵使依循东升西落,大致断名方位。但随时间推移,定有偏差。加之海浪拍打,海浪影响,我纵有天大能耐,怕也难一己之力回归扶摇天下。”方知此刻困境所在,索性活动活动手脚,恢复自由,主动权便既掌握在手。
张茉便想偷混入此船,皆船中海中舆图,方向盘。但一不知对方实力如何,二不知对方人员布属,自不敢贸然进入。于是想一妙计,再次假扮“上尊”,吐出百余丈水柱,吸引船中人畜注意,借机潜入船中。只需倒出一二物件,纵然无需乘船,凭借张茉武功造化,已可游归扶摇天下。
于是她再吐水柱,计划顺利,果真引起人畜注意,对水柱又拜又敬,一时半会竟不敢抬头。张茉心想:“此事亦大大冒险,他等以人类头颅祭拜。我若行踪暴露,又打他们不过,难保不成其中"祭品",被投入大海当中。”箭已在弦,纵然懊悔也是无用。张茉运起无声轻功,潜入船舱。万幸无人发现,张茉心神更定,既发现不了自己,想必实力相差不会太大,纵然被发现,亦有反击之力。
但素怕机关、毒气、险境一类,仍不敢大意,一不三顾,潜入船舱,顺利盗得海上舆图,外加方向罗盘后,张茉本已打算遁逃。但途中深入船舱,竟见不少人族被关押铁笼内,他们双目无神,神情麻木,宛似一根木头,一块石头,人家斩他手臂断他手指,他们会痛苦会哀嚎会尖叫,但偏偏不会挣扎,不会反抗,好似生来该当如此。
张茉古道热肠,习武多年赤心不减,见人受苦受难,常想尽力帮忙。但见得铁笼内众人,竟想:“他们人性已消,如何能救?想必这便是人畜,人与牲畜无异。仿佛生来便是被杀、被吃。”悲从心起,又想他日洪荒天下降临,人族…倘若全无抵抗之力,子孙后代莫不是也沦落如此下场?
张茉心中惊惧,万分不愿,更加坚定传武之心。或许他日猛兽降临,武道亦敌不过骇人凶兽。但人族总归因此,会多几分反抗之心,不至如此浑浑噩噩。
这时,忽听有人走来。张茉隐入黑暗中,偷听来人说话。
一人道:“神仆大人,今日晚宴,吃甚么好?”那神仆道:“薰制肉食早已吃腻,今日吃些新鲜的。你挑一肉羊出来,烹制几道美食罢。”一人道:“可这些肉羊…是孝敬海中神尊的,我等仆从,是无权……无权…”
那神仆道:“嘘!你小声些!话虽如此,但此事就你知,我知,过过口福又当如何?你今夜来我房间,我俩私烹肉羊,你带好酒来。”那人道:“好…好吧。全凭神仆大人做主。”
张茉心中震怒,心想这些人畜,实已不将自己当做人看,那猛兽吃人也罢,他们同属人种,竟将同类试做不可多得的美味。千方百计偷偷品尝。
张茉已有杀意,但更想探知几人,因何前往扶摇天下,便强敛杀心,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