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茉、李长笑的马车,便从西面而来。与鬼刀山相隔七八里地,便觉阳光刺眼,天气灼热。抬首望去,见那鬼刀山好不威武,西面的山体被削成石镜,将阳光全反射向西面。
因此西面草木茂盛,但其中居住的十三条村落,便是有苦难言。称那鬼刀山为“太阳山”,夏日本便暑热酷晒。再经此山一照,简直不叫人活。
李长笑与一农间老伯交流。那老伯告知,正因那“太阳山”的存在,每年邻里十八村,都有不少人生生晒死。村中层集结人马,上山讨要说法,但鬼刀门势大,门下弟子数千人,各个身怀绝技,即便是当地的国度都不敢招惹。寻常村民,又怎能讨到便宜。
李长笑听得此言,笑着拍胸脯,告诉那老伯,他正巧要去教训教训鬼刀门门主。这件麻烦事,他顺手帮他们料理了。因为顺手的事,就不收取筹钱了。
吓得老伯急忙拦在车前,不让李长笑通行。生怕这年轻小伙子,一时冲动,上山讨要说法。到时被人挑断手脚,再丢下山来,可便是件大大惨事了。于是苦口婆心,百般劝道。说李长笑生得年轻,又有个这般漂亮的媳妇,千万莫要逞那一时之勇。此间之事,不必他去料理,纵然他去料理也是无用,因为山镜已形成几十年,寻常人便是在石头上留一划痕,都千难万难,更别说破坏山体镜面了。
苦口婆心。老伯口中的媳妇,自然指待一旁的张茉。张茉听后,发出银铃般的轻笑。老伯顺势而上,说:“你瞧瞧,我若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婆娘,找一山洞,关起门来,自个过日子去。哪敢多管别人闲事。”
见老伯愈误会愈深,两人也懒得开口。李长笑向来随性,不愿事事解释清楚。李长笑驾着马车离去,临走前笑道:“老伯,我去找鬼门刀麻烦,就是为这婆娘报仇,避是避不开啦。”
老伯一愣,望着李长笑离去马车,摇头轻叹:“情之一字。那姑娘定叫鬼刀门糟蹋了。那男子拼死也要讨要说法。拉是拉不回来了。”
离去后,两人谈起农间老伯,均觉好笑。李长笑慷慨,觉得老伯老实善良。总愿意见好人多一分福气,于是随手一挥。清风裹挟福气,落在老伯身上。
李长笑朗笑一声:“走喽,讨麻烦去。”张茉随后道:“讨麻烦去。”马车停在山脚。余下路程,便是一人独上了。
张茉嘱托道:“你辛苦些,一人至少给一拳。韩三刀往死里打。”李长笑活动活动筋骨,做出放心的手势。
张茉左右环顾,见一石凳,便经坐上下,双腿交叠而坐,饶有兴致看着好戏。一鬼刀门弟子,见有人闯山,大喊:“那小子,你干什么来的!此乃山门重地,速速退回!”言罢,已伸手来推。
李长笑面带微笑,一拳打其脸上。那弟子飞出七八丈,摔进湖泊中,再不醒人事。李长笑出手缓慢,但偏偏叫人无法躲避。一拳一个,一步出十拳,很快将周遭的弟子料理完。
张茉相隔不远,看出端倪后,不住背生冷汗。她想着自己已能和化神修士掰掰手腕,纵不如修士精妙,却自是不差。但见李长笑出拳,假想自己面对李长笑。却也觉与那众多山门弟子,并无二者分别,怕连一拳也难避开。
张茉惊叹,李长笑的法实在太深太深,道实在太玄太玄。旋即又替他开心。她一人观望,嫌太过无趣,便打开封魔匣,把花白白拉了出来。花白白此刻处境,与当初的张茉一时无二。皆动弹不得,大好娇容,全是憋屈愤懑的表情。
花白白看清李长笑真容,这才后知后觉,原来两人是一伙的。李长笑觉得这般打人,实在太过无趣,于是右手握拳,悬停在空中,让他众弟子自己来领拳。
张茉忽然想起,百多年前,她有一位弟子见到她后,便问她:“师尊,有没有一种掌法,是叫别人自个挨上来了。弟子想学。”张茉当时道:“这孩子,脑袋烧糊涂了。武道虽重创新,但也需脚踏实地。”
现下想起,张茉立知那弟子,当初是遇到了何人。不自觉两颊发红,心道:“这怕不是拳法,而是术法。莫说你了,便是为师也学不上来。”李长笑径朝山头行去,很快不见他身影。
其时鬼刀门门主韩三刀,正在召开高层会议,商讨换宗事宜。自擒捕张茉失败后,韩三刀便惴惴不安,思前想后,改换门面,或可暂避张茉的追债。
本正商讨到关键处。忽听门外一阵嘈杂。紧跟着一弟子被踢飞而来,砸进议事堂口。韩三刀还未弄清楚情况。李长笑便已人狠话不多,走到他身前,几拳全砸他脸上。对待韩三刀,李长笑下手显然更重。其它鬼门刀高层,也大差不差。
本扶摇天下一等一的名门大派。一个上午不到,下至刚入门的小厮,上至一门之主,全被捶得瘫痪在地,毫无反抗之力。
李长笑打人,痛只是最轻的。余生的噩梦,方才是漫长的折磨。起恶念,则结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