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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吧 > 大明总宪 > 第64章 父子相争

第64章 父子相争(1/2)

    朱载壡不懂。

    为什么连征讨安南这种最难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但自己老爹却还是要苦苦纠缠于太祖高皇帝那条连《皇明祖训》都没有收录的祖训。

    尤其是安南之议,本就与朱载壡息息相关。

    正是因为朱载壡降生之后,嘉靖三次遣使安南报喜,莫登庸依旧闻喜不朝,嘉靖这才抓到理由发起安南之议。

    殿阁中,嘉靖、黄锦、滕祥都被朱载壡的这一声“昏君”给骂懵了。

    “你……你说甚?”

    嘉靖不敢置信的站起身来。

    朱载壡却好似到了叛逆期一般,毫不服输的盯着嘉靖。

    “昏君。”

    “你放肆!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废了你吗?”

    不料朱载壡却直接摘下了头上的翼善冠。

    “做个万民唾弃的储君又有什么意思?”

    黄锦惊恐的跪倒在地,死死的抱住朱载壡。

    “殿下,您不能这么跟君父说话啊。”

    “奴婢求殿下了,您跟君父告个罪吧。”

    张佐亦是惶恐的拎着朱载壡摘下的翼善冠。

    “君父息怒,太子爷是一时糊涂啊这。”

    朱载壡将手中的玉带扯掉,踢开了拦住自己的黄锦。

    “出京之国也好,毒酒白绫也罢,儿臣回清宁宫待诏。”

    这个年纪的少年莫不是对未来充满期冀。

    只是有一天,少年忽然发现,自己曾经发誓想做的事情,竟然被人险些做到了。

    而却就在只差临门一脚之时又被人莫名放弃甚至搞得事态愈发糜烂。

    最让朱载壡心寒的则是那個人正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父皇,此时朱载壡的脑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宁师没有骂错,父皇就是昏君。

    不待众人回过神来。

    朱载壡便已然拂袖而去,离开了西苑。

    “皇爷息怒。”

    黄锦、张佐两人跪在嘉靖的面前。

    看着地上朱载壡扔下的翼善冠跟玉带,嘉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无力感。

    那是当年他只身入京面对杨廷和时的无力感。

    “皇爷。”

    嘉靖在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朕没事,朕年轻的时候不也跟这小子一样想回安陆吗,小孩子嘛……都退下吧,让朕静静。”

    黄锦跟张佐两人对视一眼,而后低着头退出了西苑。

    自嘉靖十八年正式册立太子起,安南之议便在嘉靖的指使下由夏言掀起。

    行宫的大火,夏言的反水,宫人的刺驾都没有让嘉靖感觉到如此无力。

    权力从来都是一个外表无比诱人的果子。

    当真正咬下第一口时,才会尝到这个果子的苦涩,只是当这一口尝下之后,一切悔之晚矣。

    嘉靖不知在殿阁中坐了多久,只有那两只狮子猫陪在嘉靖身边,当陆炳走进殿阁时,外面已然是一片漆黑。

    “君父。”

    坐在龙椅上怅然失神的嘉靖抬起头。

    “文孚?可是城中生事了?”

    陆炳微微颔首。

    “詹荣,在诏狱自缢了。”

    听到这个消息,嘉靖的心中又是一沉。

    “查清楚了吗?”

    “应当是自缢,还有一封詹荣给君父的信。”

    嘉靖疑惑的抬起头,从陆炳的手中接过了那封信。

    “维嘉靖二十七年,兵部粪土臣詹荣顿首再拜皇帝陛下……”

    “臣并闽人诸吏之罪,纵使寸磔亦不足尝,然臣生于极南烟瘴之地,历仕九边深感当今之天下或自尧舜以降三千年未有之变止在眼前,值多事之秋朝野务需勠力,臣历仕二十余载,臣知帝心,陛下知臣,已是天恩浩荡,今虽死而亦无悔矣,然闽人诸吏犹可后用,唯望陛下以神器社稷为重,残喘闽人诸吏于一时以待危难。臣荣绝笔。”

    嘉靖若有所思的低声喃喃道:

    “三千年未有之变……什么三千年未有之变?”

    察觉到危机,从不是什么难事。

    真正难的是如何在危中抓住那一丝机。

    看着正在愣神的嘉靖,陆炳的声音也再次响起。

    “君父,詹荣全都认下了。”

    “壬寅宫变是詹荣勾结内阁首辅夏言,夏言派人与孝烈皇后串通图谋弑君,万幸君父承天垂庇方才构陷端妃混淆圣听以至于斯。”

    看着面前詹荣画押的供状,嘉靖亦是不由得长叹了口气。

    “詹卿知朕。”

    心力交瘁的嘉靖瘫坐在龙椅上悠悠道:“交内阁议罪吧。”

    孝烈皇后褫夺一切封谥,安平侯废爵,方承裕赐死,夏言已死不究,追封曹端妃为孝恭皇后,一切水到渠成,嘉靖要的也正是这些。

    内阁的封敕送抵常州府时,曹端妃的生父望着朝廷的封裱涕泗横流,一再谢辞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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