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万余骑兵,竟然灰飞湮灭?
就连那不可一世,狂妄到没边的乌桓单于蹋顿,竟然更被楚军生擒?
这一连串的噩梦,如同一道道惊雷,无情的劈在了袁尚头上。
将他的自信,将他的希望,将他心存的那些侥幸,统统劈到灰飞湮灭。
“为什么?”
“审正南,这是为什么?”
“你不是说,蹋顿此役必胜无疑吗?”
“你告诉孤,现在是为什么?”
袁尚颤巍巍的转过头,愤怒与惊骇交织的血目,满是困惑的射向了审配。
而此刻,审配同样已僵在原地,嘴巴缩成了一个夸张的圆形,整个人仿佛被抽离了魂魄一般。
“臣…臣也想不通,蹋顿为何会输?”
“没理由啊,三万铁骑,就算不能灭了八千楚军,也不至于全军覆没才怪?”
“那蹋顿,竟然还被楚军生擒?”
审配声音颤栗,斗大的汗珠是刷刷狂滚,脸形扭曲出无尽的愕然困惑。
文丑急将急报展开,将楚军渡河摆出半月车阵,成功阻挡了蹋顿铁骑的攻击,尔后又有八百重骑…
整个乌桓人覆没的经过,皆是清清楚楚,展现在了袁尚眼前。
真相大白。
袁尚和审配再次倒吸一口凉气,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
“形似半…半月之阵,还是车阵?”
“这是什么神阵,竟然能挡住三万骑兵的围攻?”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袁尚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突然间摇头咆哮大叫了起来,整个人情绪霎时间失控。
审配却是眼珠急转,蓦然间打了个寒战。
“所有的一切,皆是那萧方的诡计,那八千楚军,乃是大耳贼的诱饵!”
“他是忌惮乌桓铁骑,故而才设下这诱敌之计,只为一举歼灭蹋顿和他的乌桓铁骑。”
“那什么半圆阵,定然是那大耳贼精心准备,只为克制乌桓铁骑所用!”
“这定然又是那萧方的诡计,该死啊,我竟然没能看出来。”
“我要是早看出来,必会阻止蹋顿去泉州送死!”
“这乌桓铁骑没了,可该如何是好……”
审配心中是思绪翻滚如涛,他终于是恍然惊醒,想明白了其中玄机,额头冷汗是刷刷直滚。
只是,这真相他却不敢亲口说出。
不然呢,木已成舟,非要说出来,让袁尚责备他失算,没能识破萧方的毒计,葬送了乌桓铁骑这根救命稻草吗?
“大王,大王…”
审配吱吱唔唔,难以启齿。
文丑却一声长叹,苦着脸道:
“大王啊,不管怎样,蹋顿被俘,乌桓骑兵覆没,已成定局!”
“现下我们唯一阻挡楚军的利器断了,只剩下了我们四万兵马,还如何阻挡刘备过河啊!”
文丑这一番悲凉之言,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狠狠的压在了袁尚这只惊恐的骆驼身上。
袁尚身形晃了一晃,脚下竟是站立不稳,两腿一软,跌坐在了台阶上。
“是啊,乌桓人没了,谁来为孤阻挡大耳贼过河?”
“怎么办,孤该怎么办才是…”
跌坐在地的袁尚,喃喃自语,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之中。
…
易水南岸,楚营。
刘备正负手而立,凝视着地图沉思不语。
萧方则轻摇羽扇,闲品着汤茶,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关羽,黄忠等老部将们,同样是气定神闲,彼此谈笑自若,脸上全然看不到担心二字。
倒是田丰,张郃以及张燕这等新降谋臣武将,则是眉头紧锁,眼中的焦虑之意藏之不住。
“元皓,你说萧国相这个却月阵,当真能破得了三万乌桓骑兵吗?”
“这帮胡骑,可是能跟当年的白马义从掰一掰腕子的。”
张郃实在是忍不住担忧,便小声向田元皓问道。
田丰略一沉默后,低声道:
“萧国相乃谋圣之才,神通广大,精通百家之长,他开创的这却月阵,定然有与众不同之处。”
“只是光靠一座军阵,便能以数千之众击灭数倍骑兵,以老朽的智计,实在是想象不出,这却月阵会是何等神仙阵法。”
张郃“哦”了一声,狐疑的眼眸中,更是涌起了深深好奇。
二人正猜测对话时,陈到兴冲冲而入。
“启禀大王,捷报,文远他们的捷报到了!”
“张高二将于易水下游,以却月阵大破乌桓,斩敌约两万余众,生擒乌桓单于蹋顿,已送至大营听侯大王发落。”
“张高二将率得胜之军,现下已沿桑水北上,正按事先拟定方略,直插蓟县而去!”
帐中霎时间一片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