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后,梅褚抖着声音开口,“夫人,您的血,好像可以给主上解毒。”
当两人血液接触的时候,毒素便会缓缓消散。
顾清衍闻言反应了一瞬,也迅速的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可当顾清衍的血滴落下去的时候,青黑的毒素没有任何变化。
气氛有了瞬间的凝滞,梅褚咽了咽口水,主上中毒那晚...立刻就同夫人......
许是因为如此,这个毒,只有夫人的血才可以解。
【是因为姜家血吗?那为何阿衍的血不可以?】
不待姜瑜细想,手比大脑更快一步的划破了自己,梅褚见状,一刻也未曾犹豫的同样划破了顾临的手臂。
血一股股的沿着顾临手臂上的青黑滴落下来,而那些青黑却不像一开始那般快速消失,姜瑜也不曾给自己止血,嘴唇上的血色也渐渐消失。
“梅大夫,娘娘还需要放多久的血?”
姜鹤也进了屋子,看着姜瑜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如今到了这般地步,只能...看天意了。”
姜瑜扯了扯嘴角,朝着姜鹤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兄长,我没事。”
“我若是不救他,我这辈子...都不会过的安稳。”
“他不仅是顾临,他身上还背负着万千百姓的命运。”
姜鹤双眼一缩,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躺在床上的顾临,阿瑜为何要这般说...
而顾清衍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可还不待顾清衍开口,姜瑜便用另一只没有伤痕的手揉了揉顾清衍的脑袋,“阿衍,先和舅舅一起出去。”
她不想让阿衍和兄长看到她这样的模样。
这一天,姜瑜放了足足三个时辰的血。
直到梅褚开始拿出纱布,姜瑜方才伸手摁住了伤口,此时的姜瑜已经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你的毒,解了。”
姜瑜露出了虚弱但却释然的微笑,“好好睡一觉吧。”
下一秒,姜瑜便扭头看向梅褚,“本宫现在也起不来身,你同本宫讲讲顾临的毒吧。”
靠着软枕,姜瑜卸下了周身的力气。
看着梅褚顿了顿,姜瑜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主上说了,不会在隐瞒本宫什么了。”
“主上的毒,本来是有机会解的。”
梅褚轻声开口,“凌霄阁费尽千辛万苦取到了灵山的雪莲,可当时恰逢夫人难产,主上便把雪莲用在了夫人您身上。”
“这么多年,主上每逢十五便会毒发,靠着药方来减缓毒素的蔓延。”
人人都道大宁国君积威甚重,如同高岭之花一般高不可攀,可谁又能知道,主上每月都要忍耐毒发之苦,还不能使用内力。
“那次在横县小主子遇到刺杀受伤,主上动了大怒,动用了内力。”
梅褚嘴里尽是苦涩,“还有就是上次夫人您中毒,主上第二次动用了内力。”
姜瑜有些语塞,她扭头看着躺在床上的顾临,心里也开始五味杂陈。
梅褚见状极为识趣的退了出去,把相处的空间留给了顾临和姜瑜两人。
屋内,半晌都在没动静传出。
......
姜瑜歪在了床侧,因失血过多而昏睡了过去,两人的呼吸渐渐交织在一起,想要进来探查姜瑜情况的姜鹤见状,怔愣了几瞬后又退了出去。
当晚,姜瑜坐着轿辇回到了宫里,没有留下任何话给顾临。
只有凌嬷嬷和万吉知晓姜瑜的状态,一回到昭宁宫,凌嬷嬷便扶着姜瑜躺了下来。
“娘娘要小心自己的身子。”
姜瑜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嬷嬷,当初本宫也没多想,只想着本宫一定要救活他,幸好,他的毒解了。”
我欠着他好几条性命。
姜瑜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原来他...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几次三番的救下了她和阿衍。
“王爷赤子心肠,如今毒解了,是个大好事。”凌嬷嬷替姜瑜掖了掖被角,“娘娘也可以安心了。”
伤口处的疼痛感传来,姜瑜把整个身子都蜷缩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才有空去想那件事...大婚那晚来昭宁宫的人,是顾临。
那一晚,身穿嫁衣的她端坐在昭宁宫的大红床帐内,等待着顾恒的到来。
可是,如婴儿拳头一般粗的红烛被熄灭,脚步声传来,她被猛地压在身下,炽热的呼吸声肆无忌惮的打在她的肌肤上。
没过多久,剧烈的疼痛感传来,她痛的说不出话来,泪水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全程,两人都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唯有最后,泪水被一一吻去,身上的人似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而后极为认真的用棉被盖住了她的身体。
走的时候,也没发出其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