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里飞拎着香炉,满脸不可思议道:“宅子怎么会说话,道长听错了吧?”
此刻,吕三已操控群鼠巡视完整座县城,唯有这个地方发现了蹊跷,因此全部集中过来。
“此事并不稀奇。”
另一名太玄正教弟子摇头道:“器物若得阴魂依附,年代久远,便可成精。”
“老宅、破庙、古墓,同样如此,若有人死在里头,时间长了便会以建筑为身躯,化作妖邪作祟,处理这种宅子最为麻烦。”
说着,看了看周围,“此地风水一般,且人气阳气旺盛,院中老槐也很可疑,估计是很早以前做出的布置。”
李衍连忙问道:“道友听到了什么?”
那道人又动了动耳朵,脸色难看道:“十分混乱,有很多人在哭喊,男女老少皆有,但听不清在哭喊什么。”
“很多人?”
李衍若有所思,“可有破解之法?”
“这…”
那道人脸色有些尴尬,“李居士莫怪,我师兄弟主要钻研法坛,对这风水之术,实在不擅长。”
另两名竹山教的弟子,也点头道:“碰到这种情况,我教通常由风水师找出关窍,再做法封禁地气,破庙收邪,否则会流毒扩散。”
“通常来说,行法事用‘坛’,主要有‘三十会真坛’,修行炼化之所为‘靖’,有‘六十通真靖’。”
“天下玄门布置,皆离不开此窠臼,哪怕是那些炼尸之地,也同样如此。”
“此地布置,必然是某种‘靖’,先得找出关窍,分辨出是哪一种,才能针对性克制。”
“原来如此。”
李衍扭头看向王道玄,“道长,你可否能分辨出来?”
王道玄擅风水之术,西玄一脉强于禳灾祈福,但是否能破解此阵,李衍也不清楚。
王道玄看着老宅,若有所思道:“贫道可以一试,看能否找出关窍。”
说罢,从怀中取出罗盘,先是绕着老宅转了一圈,在各个地方做下标记,随后又来到附近高处,观望四周街道房间布局。
最后,拿着一张大纸写写画画,定下八卦九宫,各种线条弯弯绕绕,看的人一阵眼花。
李衍瞧了一眼,就没再细想。
天下间各种法门,都是越往后越精深,人一生寿命有限,不可能事事精通。
尤其风水这玩意儿,更是包罗万象。
他因修行遁法,需琢磨奇门遁甲,已是榨干脑汁,对于风水,能弄清基本知识就不错。
王道玄的图纸越画越凌乱。
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众人看到后也不着急。
这个宅子看起来年代久远,很早以前便已布下,能在当阳城矗立这么多年,而没被人发现,自然有其玄妙。
更诡异的是,没有任何异常气息泄露。
说实话,若非吕三术法,他们还真找不到。
当然,李衍也没闲着,和杨捕头说了一声,请对方去县衙,将那些老旧鱼鳞图册找来。
所谓鱼鳞图册,便是土地登记册。
它将房屋、山林、池塘、田地按照次序排列连接地绘制,表明相应的名称,因田图状似鱼鳞而得名。
起源于北宋,至今仍在沿用。
大宣朝有令,凡在城中修建宅邸,都必须在衙门报备,无论转卖几手,鱼鳞图册上,都会写有买卖双方资料,甚至得有保人。
或许,能从其中找到一些线索。
杨捕头不敢怠慢,连忙带人返回县衙,请典吏从专门存放卷宗的架阁库中,翻出鱼鳞图册。
匆匆取来后,杨捕头脸色有些尴尬,“李少侠,鱼鳞图册出了些问题。”
“这宅子的资料年代太过久远,不在新的鱼鳞图册内。数次大雨漏水,加上虫蛀鼠咬,恐怕查不出什么。”
此刻还未天亮,李衍借着火把光线一看,顿时微微摇头。
这鱼鳞图册灰呼呼一团,不仅因为虫蛀,出现许多坑洞灰屑,还泡过水,有好多页粘连在一起。
他将粘连的图册小心拨开,果然,上面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只能断断续续辨认。
“开X二年,立契人余XX,承蒙朝廷XX,得老宅,坐落于当阳城X,XXX,以显尊荣…”
李衍看的直皱眉头,交给旁边郑百户。
郑百户也仔细查看,若有所思道:“这说的应该是开元二年,大宣朝开国次年。”
“据我所知,那会儿刚结束战乱,各地十室九空,朝廷大肆封赏,凡有功于国者,皆授予田产地产。”
“姓余的人家,还得朝廷封赏…县志中应该能找到线索。”
杨捕头二话不说,又将《当阳县志》取来。
果然,找到了线索。
上面记载的名字,叫余士清。
“原来是此人!”
郑百户恍然大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