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堂阔宇,楹柱耸峙,地面全是硕大青石砖,平如砥镜,光可鉴人。
堂中匾额高悬,上书“商通四海”四字,笔力遒劲,金光闪耀。
堂上正壁处,有巨型屏风一座。上绘山川壮丽,江河浩渺。既有山岳巍峨,亦有江水滔滔,寓意商会山川稳固,似江河不息。
不仅如此,商会还花了大价钱,请了高明工匠,地上砖雕、梁上木雕,都尽显富贵。
若是平日,李衍会忍不住欣赏一番。
而现在,全被堂上之人吸引。
本是商会议事堂,但都坐满江湖客。
有道人身长七尺,发束高冠,抱剑而坐,双眼微闭,似乎在闭目养神…
有头戴毡帽的汉子,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身着褐色劲装,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也有女子,身姿婀娜,面容姣好。云鬓高挽,着淡紫色罗裙,手持团扇,眼神娇媚,顾盼生辉…
这些人各个气势不凡,一看就是附近江湖道上的首领把头们,身后都站着精悍弟子。
但真正让李衍心惊的,还是三人。
除去张笑山,还有一名老者,白发苍苍,面容清癯,头戴方巾,手拄桃木拐杖,眼神分外沧桑。
另一人则身形矮小精悍,光头锃亮。身着黑色短打,腰间缠着红色腰带,端着旱烟杆子正喷云吐雾。
这三人,都闻不到味道,是丹劲高手!
寻常江湖地面上,化劲便是顶梁的存在,无论在哪个门派势力,都能担任首领。
到了丹劲这个层次,很少参与江湖事。
尚且年轻的,会游历各方,寻找突破机缘,而年迈者,则隐居一地,成为门派势力底蕴。
如今三个一起出现,必有大事!
别说他,就连田员外也是一愣。
正堂之上,坐着一中年人。
他身形板正,五官端庄,三缕长须垂胸,身着深紫团花锦袍,腰系玄色丝绦,挂玉佩绣囊。
虽是商贾衣着,却莫名有股官威。
正是鄂州商会会长,吴鸿林。
看到田员外进门,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脸上却露出微笑,起身道:“田兄不是归乡祭祖了么?”
见大殿内众多目光看来,田员外连忙拱手,“有事提前赶回。既然会长忙,老夫随后再说。”
“无妨。”
吴鸿林微笑道:“田兄有何急事?”
正如田员外所说,鄂州商会虽然吴家势力最大,但也有人眼红他们的位置。
今年就要重新选取会长,在这种关键时刻,吴鸿林也要对他们这些中间派多加拉拢,说话也和气许多。
田员外还有事要办,自然不想浪费时间,就将帮李衍报名打擂的事,说了一番。
吴鸿林听罢,意味深长道:“原来田兄也是为此事而来,消息灵通啊。”
田员外微愣,“不就打个擂么?”
“打个擂?”
其中一人嗤笑道:“若单纯打个擂,在座的诸位,恐怕没一个人会跑来这。”
说话之人瘦高如竹竿,面色苍白,身着黑色长袍,双手拢在袖中,语气不阴不阳。
田员外认得此人。
这瘦竹竿名叫石宸,长沙人,功夫高深,也会一些术法,乃是排教一位排头,以好勇斗狠闻名。
面对这种人,田员外也不想招惹。
而对面的张笑山则死鱼眼一翻,直接骂道:“不想来就滚蛋,叽叽歪歪,听得心烦。”
石宸脸色顿时难看,却也不敢回嘴。
江湖地位的差距,一目了然。
鄂州商会会长吴鸿林见状,连忙接过话头,微笑道:“看来田兄是真不知道,事情有了变化,不如坐下听听,再决定是否上擂。”
田员外也生出好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吴鸿林点头示意,当即有商会之人搬来一把椅子,田员外见状,连忙低声吩咐,“再搬一把。”
这座位也有讲究,他儿子田炜是小辈,可以站他身后,但李衍可是贵人,哪能受委屈。
田员外也算商会成员,仆役自然不敢忤逆。
但堂上有几人,见李衍一个小年轻也大大咧咧坐下,顿时面露不愉。
还是那排教排头石宸,冷声道:“你是哪家小辈,懂不懂点江湖规矩?”
李衍对此人也有些厌烦,瞥了一眼,毫不客气道:“无门无派,散人一个。别人都没吭声,你多什么嘴?”
石宸眼神一阴,猛然起身。
“哈哈哈…”
还没等他说话,对面的张笑山就乐了起来,“你这小子,果然是暴脾气,但对面那瘦竹竿是排教排头。你若拧了他脑袋,排教可不好说话。”
听他这么一说,石宸先是一愣,随后惊疑不定看着李衍。其他人也纷纷侧目。
张笑山在鄂州江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