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狄仁杰心事重重,与赵既商定了对武则天的说辞后,便沉默寡言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至于小梅之变,事关李唐宗室,马上要见武则天,狄仁杰自然不可能节外生枝,所以还没对赵既提起。
因此,以至于小梅的身份暴露一事,赵既还蒙在鼓里。
不过他满以为昨夜的事没有露出破绽,即使武则天大怒,也还有狄仁杰先顶着,所以面不红、心不跳,成竹在胸。
事实是肯定不可能交代的,有谋反的能力是一种罪,能潜入皇宫,然后在溜之大吉,同样也是一种罪啊。
两人一路无话,气氛略显凝重,直到入宫之后见到了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身上所着服饰,还是昨夜匆匆而去那一件宫装,可见她自昨夜与赵既分别之后,一直都在武则天身边侍奉。
“见过上官才人!听说昨夜宫中有刺客闯入,不知陛下是否安好?刺客是否就擒啊?”赵既上前先问一个好,同时以眼神微妙地探询事态进展。
上官婉儿则以一抹温婉的笑容回应:“将军勿虑,陛下安然无恙,只是刺客至今仍不知所终,此正陛下召狄公并赵将军之故也,二位随我来!”
说着,她转身引赵既和狄仁杰进殿,觐见武则天。
赵既听到上官婉儿的回答,自然放下心来,确认自己并未暴露行踪。
以狄仁杰的观察力,自然也隐隐察觉二人挤眉弄眼,而且话里有话,传递消息。
然而,考虑到赵既作为千牛卫在宫中宿卫多年,与上官婉儿没有一点联系才显得奇怪,因此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狄仁杰哪里能想到,这二人之间的联系有点紧密得过头了……
在上官婉儿的带领下,赵既和狄仁杰踏入殿中,正碰见武则天大发雷霆,而桓斌跪趴在殿上,瑟瑟发抖。
桓斌周围散落着撕碎的奏章,纸片,破碎的瓷片,还有一摊水渍,场面一片狼藉。
赵既见状,嘴角不由自主带上了一抹冷笑,在心中幸灾乐祸:“桓斌啊桓斌,你这也叫自作自受了!”
武则天的怒斥如同连珠炮般,直指桓斌破口大骂:“……千牛卫近来越来越不像话了,竟让刺客在寝宫之中来去自如!”
“自承远协助怀英调查蛇灵之事以来,宫中屡屡出乱子!你这个将军是怎么当的?嗯?”
桓斌唯有以头触地,连连叩首谢罪:“臣有罪!臣有罪……”声音中满是惶恐与绝望。
武则天的脸色阴沉如铁,但见狄仁杰与赵既到来,暂且放过了桓斌,严厉下令:“限一日之内抓住刺客!拿不住刺客,就不要再来见朕了!”
桓斌听说限令一日捉拿刺客,微微一愣,还想开口讨饶,多宽限几天。
然而武则天却根本想给他开口的机会:“还不快滚!”
“是…是……”桓斌颤抖着应承,连连磕头后,挣扎着起身,踉跄着退出大殿。
走过赵既身边时,他眼神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却又不得不强行压制,只是狠狠地低着头,心中怒骂不已。
赵既似乎感受到了桓斌的不平之气,遂以一抹轻蔑的眼神淡淡扫过他身上。
桓斌见状,心头一紧,匆匆加快了脚步,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大殿。
赵既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微笑,不再管他,随后迅速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武则天身上。
武则天的怒火似乎随着对桓斌的训斥而渐渐平息,面对狄仁杰与赵既时,她已无意再行刁难,只是缓缓坐回御座。
她的神色恢复了往昔的庄严与冷峻,不喜不怒,反而显得有点平静地吓人了,又像是酝酿着新一轮暴风雨。
“怀英,”武则天终于开口,语气直指狄仁杰,“昨夜宫中刺客之事,你可有耳闻啊?”
狄仁杰微微拱手欠身,答道:“回陛下,此事臣已听说,不过只是知道个大概,听说刺客尚未伏法?”
武则天轻哼一声,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寒意:“是啊,蛇灵逆党,现在竟已经在朕的卧榻之侧来去自如了!”
狄仁杰闻言心中一动,讶然问道:“陛下以为这是蛇灵逆党所为?”
武则天冷笑更甚,眼神如刀:“这个节骨眼上,除了蛇灵逆党,又有何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如此放肆?”
“怀英、承远,你二人全权负责蛇灵一案,朕在神都与你们便宜行事之权,难道尔等竟没有半点察觉吗?”
赵既在旁闻言,心中不禁一紧,暗自思量,这言语间似有几分迁怒之意,需谨慎应对。
狄仁杰果然也严肃下来:“回陛下,臣也以为此事是蛇灵所为。近日臣暗访东宫,发现太子已被贼人暗换,逆党数千人众已经潜入东宫之中,随时准备谋逆!”
“什么?!”武则天听闻此言,悚然一惊,立时从御座上又站了起来。
赵既则出言补充道:“昨夜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