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周室一脉同源,以水德承接火德,乃是天命所归之属。”
燕丹喝了一杯酒,压了压自己躁动的心。
问道:“可是邹子不是已经修缮了此五行之说,天命五德,非是相克,乃是相生。”
湘君摇头道:“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邹子为了天下苍生,以德教化,并未将其所有理论全部传扬出去,此并非是敝帚自珍,乃是一片苦心啊。”
“天下五行相生相克,五德自然也是相生相克,然而相生相克并非绝对之相生,亦或绝对之相克。”
“要看天下之德行。”
“若天下皆以德为之,自然是五德相生。”
“可天下若是以力为之,自然是五德相克。”
“当今天下,数百年来,兵戈不断,礼崩乐坏,何来德行?自然顺应五德相克。”
燕丹点了点头,好像有点儿道理。
又问道:“可是如今,周室已亡,火德已尽,还谈什么水德承接火德?”
湘君摇了摇头:“殿下此言差矣,如今九州未曾一统,天下未曾安宁,而周室尚有一丝香火留存,火德虽弱,却并未熄灭。”
“虽未熄灭,却是只剩一丝光焰,正是水德取代火德的时候啊。”
“邹衍阁下与东皇阁下,苦守数十年,然而天命未尽,只能是任由时光蹉跎,也只能徒呼奈何。”
“而此时火德天命将尽,水德必然兴起。”
“殿下雄姿勃发,仁德无双,必然率领大燕之水德席卷天下,再造九州!”
燕丹被说的心里有点儿激动,但还是强压了下来,多年养性修身,这点儿定力还是有的。
燕丹又自顾自喝了一杯酒,摆手笑道:“先生所言确实有理,丹亦是为之钦佩,对于邹子与东皇阁下,丹更是一向仰慕。”
“然而即便是如先生所言,也绝非丹之能为,父王正是年富力强,怎么也都是由父王率领大燕逐鹿天下。”
湘君露出奇异微笑:“殿下过谦了,大王虽是年富力强,然而具东皇阁下推断,天命绝不在大王身上,而是在殿下身上。”
“而过往的所作所为,也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燕丹皱眉,放下杯子震了一下桌案,不悦道:“先生醉了,父王一向胸有大论,心怀大志,若天命在我大燕,那天命也必然垂青父王!”
湘君灿然一笑:“也许是在下醉了,但是东皇阁下说的很清楚,天命在燕,代火必为水。”
“而天命,也只会在殿下身上,近些年来,发生的一切已经证明了,只有殿下才可以带领好燕国。”
燕丹面无表情:“先生真是醉了,且不谈这个了。”
“如今大燕损失惨重,赵国步步紧逼,蚕食不断,大燕危难之时,还是想想如何解了燃眉之急才是。”
湘君笑道:“殿下不必心急,此不过一时之忧,有殿下在,不过是有惊无险。”
“有天命在身,自然得道多助,西方属金,金自生水,殿下此来西方,必得相助。”
“如今秦国虽盛,也只不过是以锦生火,绝难长久,最终也只能为真正的天命做嫁衣裳。”
燕丹举杯笑道:“希望如先生所言,此行一切顺利。”
“今日听闻先生一番大论,丹真是所获匪浅,日后还请先生多多指教。”
“请先生饮甚。”
湘君举杯正色道:“殿下言重,在下不过顺天而为,殿下有天命在身,自然心想事成,在下只求大事成就以后,能随殿下左右,鞍前马后足以。”
“先生,请。”
“殿下,请。”
接下来两人交杯换盏,相谈甚欢,简直是恨相知晚。
待湘君离开以后,燕丹眉头紧皱。
阴阳家今日所言并非没有道理。
但是虽然有道理,这到底对不对还是一回事儿。
对于阴阳家五德相生相克的理论,对于燕丹这种心怀天下的人来说,不可能没有了解。
但是越了解越是感觉糊涂。
因为感觉怎么都挺有道理。
只怕是阴阳家自己都搞不清楚这些事情,这才多面下注。
哼,真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啊。
在燕国,楚国,秦国,你阴阳家多面下注,不就是因为你们自己也拿不准到底是相生还是相克吗?
燕丹冷哼一声,不过没有关系,起码现在也算助力,多面下注,也是要出资本的。
阴阳家乃当世大家,势力非凡,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