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上午还在车站广场前,为特招毕业生的未来慷慨陈词的学生,此时却狼狈的像是被大雨浇头一样。
他脸色惨白,从办公室里走出的时候,里面还传来了一阵不屑的讥笑。
“哪来的野狗!也敢来我这向我借钱了?给你几分脸色,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还说我欠了你设计费?你算什么东西!地质所给你正式研究员的身份了吗!那几张破图纸还想从我这要钱!”
那阵声音很大,让大厅中很多人都听得见,他们一同转移目光,看向了那低着头默默走出来的陈光生。
周围的那些眼神都很刺眼,就像是刀子一样,刮在陈光生身上。
他匆匆的穿过了走廊,快步离开这栋大楼,那佝偻的身影,全然没有了上午时的朝气蓬勃,更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坐在休息区角落看完了这一出好戏,慢悠悠喝茶的两个人脸上也都露出了讥笑。
“看看,看看,他还要组织建立那什么共进会,真以为走了狗屎运,稍微有了点能力就能掌握话语权了?也不想想他们是在从谁的口子里抢食吃。”
长得像瘦猴一样男人身后的人不由得问道。
“头,那他最后要是真成了怎么办?如果内阁的那些老爷们真的答应了他们的那个共进会是官方组织,他会不会找我们报复?”
“你放心好了,我有渠道。共进会或许会被承认,但控制共进会,成为会长的那个人肯定不会是他。东大区其他那些城市如今的混乱是怎么发生了?那些运筹帷幄的老爷们怎么可能会不考虑这些事?陈光生这辈子注定只能当一条路边的野狗,他表现的越是出众,越是有才华,越是有抱负,他就会活的越惨!”
瘦猴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冷笑着掐灭了手中的烟,接着掏出了通讯器打通了一个电话。
“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能坚持多久!现在中央的合法户籍已经变成天价,只要我们能把他彻底驯服了,那我们就要赚大发了!”
离开了那栋办公大楼后,陈光生呆愣愣的站在路边,他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又该怎么办了。
如果不能在明天之前进行手术,那他父亲的命就彻底救不回了!
一天不到的时间,50万,他从哪里去赚?
还是要去偷?去抢?
当这个想法从陈光生的脑海中生出来的一瞬间,他就无比坚定的摇了摇头。
他为什么不答应电话里那个人的威胁,继续去做以前做过的那些见不得的事?
就是因为现在大家都要看见希望了!
共进会已经被初步建立,只要最后再满足内阁的要求,获得了中央市民的承认,那起码以前和劳工农户一样被视为猪狗不如的特招生,就能完成翻身,有机会发出自己的声音!
而他作为发起者和主导人,如果在这种关键时候还去做那种事,并且落下把柄,那就是共进会永远也洗不清的污点!
这是关乎整个中央,乃至整个东大区十万多名特招生未来的事情,陈光生绝不能允许因为自己一个人的问题,就连带着破坏了如此多人的希望与努力!
但他真的就要这样眼睁睁看着,曾经为了供自己去学院,差点累死在工厂里养育自己的父亲,最后还因为自己而死吗?
陈光生痛苦的闭上了眼,而就在这时,他的通讯器上忽然发来了一条短信,当他看到短信上的内容以后,身体都忍不住开始发颤!
很快,他就在附近找到了最近一家银行。
“为什么我的钱会被冻结!”
前台的柜员调取了他的账户,用职业性的口吻回答道。
“我们这边得到的消息是,有人举报您的账户存款中有32817元来源不正规,按照规定银行暂时冻结了您的这部分财产,等到刑事厅清查排除了您的资金没有问题之后,账户内的资金就会自动解开。”
陈光生失魂落魄的瘫坐在了银行前台的椅子上,一直到有保安来到他身边对他试探性的询问,他才重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出了这里。
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上午的时候他还在为了心中的理想和抱负而努力,到了下午,他就变得如此狼狈卑微。
到现在,陈光生全身上下只剩下三百块的现金,而这些钱别说给他父亲做手术,就算是一天的住院费都不够。
他就这样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在街头没有目的的游荡着,在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呆坐在了道路边的路牙石上,目光空洞的看着来往的行人与车辆。
陈光生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该怎么回去给母亲交代?他又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的父亲?
如果他父亲今天真的就这样因为自己死在了病床上,他真的还能有心情继续去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