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杀死的怨魂当中,属良善的占了大多数,左辰自然就不会手下留情。
便是伸出手,在她正眉心点了一下。
村姑全身上下都是一紧,生怕自己的脑袋下一刻就开了花。
然而她马上就发现自己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感,再低头看了一眼,全身上下既没有伤口,内脏也没有任何疼痛感。
好像没受任何伤害。
怎么回事?难不成这道长善心大发?打算放过她了?
“你看伱背后。”
下一刻,左辰的声音就在这村姑耳畔旁边响起,村姑下意识的转头,却忽然发现在自己背后站着那一排又一排的长影。
那些鲜红色的影子几乎充满了整个密林,树后面有,树梢上面有,灌木里面有。
他们就这样整整齐齐的在村姑的后面站着,是他们脚下没淹出一片深红色的血海,淹没了半寸高的野草。
“你们…你们……”
村姑在这一瞬间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和鸡皮疙瘩同时炸了起来,瞳孔猛缩,一股恐惧感自她内心猛烈向外绽放。
她认出来的这些人。
“是假的嘞,这都是假的嘞,你可骗不到我,你可骗不到我!”
显而易见,这突然出现的死者们对她造成了相当巨大的冲击,她整个人止不住向后倾,连着倒退了四五步,嘭的一下撞到了一颗厚重的树木上。
几片树叶顺着树枝上方坠落,下飘到了那女人的脑门上。
她似乎还能够扛得住。
然而,那层层血影后出现了一个男人。
他手边还牵着一个孩子。
那男人是唯一一个没有抬起左手指着女人的人,因为他原本应该抬起的那只手正牵着自己的孩子。
而那孩子也抬起了左手,伸出食指,指向了村姑。
在看到这两人之后,村姑心头最后一根紧绷着的弦啪的一下崩断了。
当场大哭大闹,歇斯底里的尖叫,原地跳脚,抡起两条胳膊对着背后古树猛地去砸。
树皮砸掉了,也把胳膊上的皮都抹掉了,露出皮下血肉,露出森森白骨。
“你要是当天不回来,你要是当天没看到,我会杀你吗?为什么回来的那么早?为什么还伴两三个人听我墙角?你若不如此做,我会伤你吗?我会杀那孩儿吗?不杀你,我会沦落到现今这般地步吗?”
又疯了一样,甩动着四肢就朝着森林内部冲去,胳膊随着胳膊动腿随着腿动。
而她所走的路,是那一片怨魂所凝成的血路。
她不断的避开着那些魂魄,跑着、跳着、唱着、闹着。
“让老娘刷碗,让老娘刷碗,老娘拿那木桶刷刷爆你的狗头!”
“还敢赢老娘银子!你知不知道那是老娘杀人拿来的银子!老娘砍了那么多头,才攒了那么几个银元宝,让你使使手段全拿过去了,老娘也把你砍了!”
“卖菜缺斤少两,你的秤砣是自己锻的吧!像你这样的损人,你得自己把你的东西吃下去啊!看看噎的死你噎不死你。”
这村姑跑着跑着,忽地停下脚步,垂头看了一眼。
刚才男人领着的孩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独自一人只身用手指头。
她盯着孩子,流下两行清泪:
“你为什么是我的儿啊?你为什么是我的儿啊?”
便是忽然侧头。
却又好像是遭了天谴一般,在村姑旁侧树木上正好伸出一截树梢,而这树梢似乎又被某个大型动物撞过,断开了,截口锋利的如同刀一样。
“噗呲!”
这半截树木直接就插入了她的喉咙当中。
她浑身上下止不住的抽搐,似不想要挣扎着离开,最终却丧失了抵抗的能力,就这样一头撞死在了树上。
在她背后,幽魂都聚在那里,齐齐高抬左手,指着她。
……
眼见这是村姑也死了,左辰便收敛了目光。
他先是走到彩衣身边,发现彩衣正在和被套住脑袋的彩衣在那拔河,这还是没把那个盖子给弄下。
左辰无奈的在指间渡了一口真炁,朝着那盖头一点,盖头立刻就丧失了邪性,正拽着盖头的彩衣嗖的一下就飞了出去,一声惊呼,打了个翻转,就摔到了地面,疼的诶呦诶呦直叫。
再看刚才那被盖住头的“彩衣”,却发现对方竟是短发模样,脸上气鼓鼓的,双手环抱胸,在那盘腿一坐,似乎非常不满刚才彩衣拿自己挡刀的行为。
左辰光是看了一眼,便反应过来这就是彩衣的小豆兵,只不过在经过了荒村同汤乞一战之后,她的撒豆成兵更近了一步,已是活灵活现了起来。
念头刚出来就发现正生气着的姑娘砰的一下就变回了小彩衣,悬在半空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