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窃国文的贼,而那位李公子则是成了护文的高尚人士,整个一颠倒黑白,我爹不了解实情,险些被气死,要不是后来解释清楚了,保住了我父亲的性命,我估计啊,几位今儿个可能就见不到我。”
他话留了个尾巴,但大抵也能听得出来他什么意思。
这场事件里,苗涛损失了不少东西,但亲朋好友性命无忧,自然得过且过。
真要是害了亲朋好友的性命,那他估计也会匹夫一怒,哪怕是伤不到这书楼当中的诸多士族,大抵也会拎起一把长刀,连夜进那李公子家杀人去。
左辰点头,算是知道这京都书楼的作风了。
掌握着京都话语权的门宗,以后如果进京都的话,恐怕少不了和这些人打交道。
“没想到书楼竟然会干这种事情。”周淼也几多感慨:“本以为是京师留下来的门宗,多或少会和其他地方有些不一样。”
“嗯?”
左辰忽然一愣:
“书楼是京师留下来的?”
“是啊。”周淼一脸理所应当:“当初京师入京之后没多久就建立了书楼,主旨之乃是藏天下书,造福天下人,也因而如此,书楼的名声一直都不错,要不是听了苗哥说,我恐怕还会被蒙到鼓里。”
“能细讲一讲吗?”左辰问。
“您原来不知道吗?”周淼也是没想到。
他和左辰接触的不多,还以为左辰是那种伸手一掐就能把天下所有事尽数算到心底当中的类型,着实没想到左辰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这才给左辰介绍了起来:
“当初京师在京都里面办事业,一个人总归是有些忙不过来,就拉扯出了一帮有志向的读书人,构建出来了这么一个书楼。最初打着的旗号好像是什么……法通天下,人济四方,我了解也不太多,后来京师失踪之后,书楼却留了下来,就这么一代一代传到现在。”
周淼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像是在尝试唤醒什么记忆:
“我还记得……当初京师好像在书院里面留下的什么东西来着?”
“九玄通鉴。”苗涛帮着周淼续上了话:“江湖传闻罢了,说是京师当时把自己生前的所有万般功法全都留在了这本通鉴当中,只要能拿到这本通鉴,就能学到京师遗留,成为天下无双的高手。”
左辰想起了汤乞,以及当时汤乞留给彩衣的那本小册子。
上方确实有着不少道经相关的修炼法门,却又都沾了一些苦海污染。
江湖传闻?
可不见得。
……
酒足饭饱,各家分离。
左辰他们的船在晚上,又从百川逛了一会之后就直接上船了,没多做太多停留。
为了避免露馅,王邦没有来送别,只有周淼和苗涛送到了巷子门口,见风起,船乘月走。
此次正式入了海波,要一路向着豫州前去。
这次船大,里面有能供人睡的客舱,李继亲自安排,自然是包了上等间,一人一间房,虽说狭小,但精致漂亮,独自住着顶多有点晃荡。
在甲板上吹晚风,彩衣凑到了左辰身边:
“道长,我有点事没想明白。”
“怎么了?”
“那书楼先生单纯只是为了帮王大阳个忙?就把这根笔给出去了?总觉得不太对劲。”
彩衣拿出来了那根白玉狼毫笔。
王邦把这东西送给彩衣了,毕竟这玩意上面有害人的方子,一个不小心王邦说不准还会被神魂震颤。
伸手拿过白玉笔,于掌心当中转了一圈:
“谁知道呢。”
……
豫州,大城西关内,有一翩翩美公子手持酒壶,半梦半醒,摇摇晃晃行于街道上。
乘月走,在无人街道上左行右跳,对月高歌,引得旁边街道窗户打开,有人喝骂:
“什么时辰了!不睡觉你找死啊!”
公子也不在乎,哈哈大笑,怀里拿出来几两银子,朝着那窗户里扔,窗户里骂人的也就没了声音。
又顺着街道往前走了两步,忽得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朝着旁边街道一抓。
巷口当中立刻便传来一阵呼呼的风声,一张薄纸自空中卷过,忽啦啦就落到了公子手中。
拿起,对月看:
“生来孤苦徒,无怜苦心人。
“不好,不好,没韵味。”公子摇头晃脑的品鉴,把这纸张塞到了怀中,又乘月光走。
却不见不远处胡同口内,一破落房屋之中,面容憔悴的书生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打翻了墨台。
手中握着一杆白玉笔,狼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