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迷茫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利比亚的国王陛下。”
“李林。”卡萨德知道那是谁的声音,“你说过每一个被你所选择的人都是因为怀着无比强烈的执念才具备了特殊性,那么……”他转过头,看到那个披着黑袍的男人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平静地注视着他,“也许你应该重新选择自己的目标。”
“你是说自己感到人生变得无比的空虚吗?”李林走近卡萨德,后者能够清晰地看到这张以人的面貌呈现在他眼前的脸正在不断地变幻。卡萨德能够从李林身上看到全世界任何一个民族的相貌特征,以至于他从来都说不准这个更像是魔鬼化身的家伙究竟选择了用哪一种形象出现在他人面前,“空虚是生命的一部分,卡萨德陛下。事实上,感到空虚的并不止您一个人,但他们和您一样尚未发现自己真正执着的东西是什么,只是徒劳地为表象的变化和消逝而苦恼罢了。”
“是什么?”卡萨德急切地追问道。
“那要靠你自己去寻找了。”李林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容,“过于廉价地追求到的答案都是有代价的,这一点在你们人类过去的历史中得到了无数次的印证。人类之祖吃下了来自生命之树的果子,因此也要承受对应的代价。”
卡萨德已经同麦克尼尔探讨过他们的一系列奇遇,其中自然也包括对李林真实身份的分析。起死回生并能够将意识寄宿在不同平行世界中,这不仅没有动摇他们的信仰,反而让他们坚定地认为自己所信奉的神是真实存在的。然而,无论是麦克尼尔还是卡萨德都没能推敲出李林的真实身份,哪怕卡萨德旁敲侧击地同手下的教士们研究了许久,他至今没能得出一个模糊的答案。
“……你到底是什么?”卡萨德喃喃自语道。
他没有得到李林的任何回答,李林的消失如同其每一次的突然到来那样令人措手不及。
第二天早上,争吵了整整一天的指挥官们清醒了不少,他们发觉自己有些沉湎于幻想出来的胜利了。为全面胜利之后的事情早早地做准备似乎有痴心妄想之嫌,因此黎凡特旅的指挥官们仍然赞同先把主要精力放在对付信仰卫士团上。按照先前的计划,卡萨德委托负责实际管理城市的黎凡特旅指挥官尽早地恢复工业生产能力并尝试着建设新的工厂,他希望能够在本地的工厂里大批量地整修AS机甲和坦克而不是把解决装备紧张问题的希望全都托付给美国人。
即便每一个环节都未尝出现差错,命令下达之后也需要过很久才能见到成效。留给卡萨德的工作还有很多,他时刻关注着战线的变化,并试图确保拼凑起来的民兵武装联盟能够持续压制信仰卫士团。把信仰卫士团赶尽杀绝,目前还做不到,而且到那时胜利的曙光反而会成为诱发内斗的导火索。
准备出发去前线视察兼督战的卡萨德在营地里被前来报信的通信兵拦住了。
“有人要来见您,他自称是脱离信仰卫士团后特地前来投奔我们的。”
“……不见。”卡萨德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才不会把那些整天沉迷绑架平民、让手无寸铁的民众充当自杀部队的家伙当做潜在盟友。跟这种人同流合污,会不断地拉低他的下限并最终把他变成名副其实的恶棍。
“但是他说,他掌握了关于什么……【伞】的情报。”通信兵有些迟疑地说着,“您最好还是见他一面吧,那人看起来没什么威胁。”
卡萨德眼前一亮,随后同意前去接见那位自称前来投奔他们的原信仰卫士团成员。他虽然成功地利用信仰卫士团的内部矛盾将这个组织分为了两个部分,但优素福·法亚德的计策反而让留在伊拉克的信仰卫士团必须团结起来以避免被美伊联军和反抗信仰卫士团的民兵武装联盟全歼——穆罕默德·阿夫利最近的沉默就是证据。卡萨德不担心穆罕默德·阿夫利马上倒戈回归信仰卫士团(而且优素福·法亚德也不见得允许),但他心里早就不指望这个已经在关键时刻意外地帮助他确立了对信仰卫士团的优势的家伙再帮上什么忙了。毕竟,穆罕默德·阿夫利和优素福·法亚德之间的冲突是策略上的分歧,而非原则性的矛盾。
来人是个戴着眼镜的大胡子,穿着一身白色长袍,相貌比那些往往显得凶神恶煞的信仰卫士团头目和善了不少。当然,信仰卫士团之中不乏笑面虎,卡萨德也不可能仅仅因为对方面善就放松警惕。他仍然要附近的士兵把这个形迹可疑的家伙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确认这人身上不可能携带任何置人于死地的工具后才允许对方进入黎凡特旅的营地。
“美国人的要求是把你们全都交给他们,再由他们来决定把你们关进哪个监狱。”卡萨德并不打算对来人隐瞒黎凡特旅公开和美军合作的消息,这事对参加了围剿信仰卫士团的战斗的各方来说根本算不得秘密,“在这个时候私自迎接来自信仰卫士团的人,会让我们承受很大的压力。所以,我希望您能够带来配得上这份压力的礼物。”
这位风尘仆仆地赶来投奔卡萨德的弃暗投明者让